第017章 末世的拖油瓶（十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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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7章 末世的拖油瓶（十七）
杜寒的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, 就被洪正元猛地踹飛。
然而這一次，沒有人攔他。
杜寒倒在地上，因為四肢被卸動彈不得, 他吐出一口血沫, 笑得牙齒鮮紅：“我要咬的是靳驍的前女友，你著什麽急啊。”
池境推了一下眼鏡：“對於人渣, 我們隊裏每個人都有責任打殺，現在不殺你, 只是看在你有用而已。杜寒，我要是你的話, 會識時務，而不是得寸進尺。”
杜寒瞇著眼, 視線定在唐乃身上：“只是咬一口而已，說得像是要了你們的命一樣。‘被咬一口’和眼睜睜看著所有人被熱死, 這兩個哪一個更好選, 想必你們都清楚吧。”
池境的眼角一抽, 陳虎道：“你們都別聽他的！他在基地裏就詭計多端, 多次說話不算話。說是咬孟小姐一口, 肯定是趁著咱們給他松綁的時候轄制孟小姐, 要咱們放了他！”
周平、王雅聽了，都想給杜寒一腳。
但是唐乃此時已經又快到融化邊緣了，她把頭藏進顧清的懷裏，眼底發熱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。上次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，六神無主, 所以忍不住掉眼淚。這一次這麽多人在旁邊, 她絕對不能再丟人了。
只是神智渾噩，她還是隱約聽見杜寒的話, 她微微擡眼，咽下喉嚨裏的哽咽，艱難地說：
“他要咬……哪裏都可以，只要他能降溫。”
“孟小姐你別心軟！”
曉慧急得團團轉，恨不得向對方證明自己的異能夠用，還能把唐乃塞進自己的懷裏：“他要是靠近你，就會咬斷你的喉嚨，你是不知道這王八蛋有多陰險，當初在基地裏坑了我們不少回！”
杜寒瞇了瞇眼，視線在唐乃的脖頸處轉了一圈，意味深長地一笑：“如果不放心，你們也可以把我的手腳接著捆住。咬哪裏也是你們說了算，我都這麽有誠意了，為什麽還不相信我？”
“你他爹的還想咬哪裏？”洪正元怒氣沖沖：“她身上哪一塊不軟？碰一下就青，用點力就出血。手腕和脖子最嫩，萬一被你的狗嘴咬破了怎麽辦？老子就該讓她吐口口水讓你嘗嘗！”
洪正元本來憤怒得不行，然而他說完這句話，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，仿佛呼出的氣體都帶著沙塵的粗糲，落在唐乃的皮膚上都是一種負擔。
杜寒本來毫不在意地笑著，卻被洪正元這句話說得視線閃動，再開口時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幹啞：“我倒是不介意嘗嘗……只是她哪裏最嫩，你倒是知道得清楚，怎麽，是昨天晚上咬得太用力，把她弄出血了嗎？”
洪正元面色一變，沒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被這狗東西聽得一清二楚，正想一拳打斷他的牙齒，靳驍就直起身體。
剛才杜寒說的瘋話所有人都沒放在心上，畢竟這狗東西就會胡說八道挑撥離間，然而靳驍的氣息一侵入，室內的溫度就似乎低了少許，他們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來。
靳驍走到顧清身邊，此時顧清懷裏的唐乃就用手擋住臉，控制不住哽咽了一聲。
她的外套被扔在一邊，然而還是擋不住從額頭上冒出汗，面頰潮紅，因為哽咽腰腹細細顫抖著，明明快要堅持不住了，卻還是不肯哭出一聲。
洪正元的渾身緊繃，怕靳驍遷怒唐乃，然而靳驍只是徑直將唐乃從顧清的懷裏抱出來，“所有人，把飲水和接到的雨水都搬到正廳，讓曉慧都化成冰，先挺過這兩天再說。至於他……放幹血扔到外面吧。”
所有人如夢初醒，就去
拎起杜寒。
杜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，他眼睜睜地看著幾個異能者面色不善地向他走來，瞇起眼睛：“靳驍，你真的瘋了……因為一個女人，就棄所有人的性命不顧？！”
李曉慧動了動手臂呸了一口：“什麽叫一個女人？你放心，老娘就算被熱死也不求你一句！我們要像你們一樣沒有人性，還用得著脫離基地？你這狗東西，老娘現在就放幹你的血！”
靳驍面色冷漠，面無表地邁過對方。
唐乃墜在他的懷裏，噴在頸側的呼吸又軟又熱，讓人不自覺地心軟又揪。他不自覺低頭，視線自然就落在對方散亂的肩頸處。微微一動，就露出大片的白。只是藏在深處的那點紅像是爬上白雪的紅梅，紮進他的眼底。一剎那他的氣息一變。
陷入她腿間軟肉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，唐乃不由得悶哼一聲，洪正元的面色立刻一變，他就知道靳驍會遷怒！立刻就拉住靳驍的手臂想把唐乃接過來。哪知道靳驍失神間手肘被他輕易拉開，唐乃驟然下落。
所有人一驚，“小心！”
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矮下身體接住，唐乃倒在兩個人的中間，一只鞋從腳上掉下，白皙的腳腕就自然垂落到杜寒的面前。
一剎那，綿軟蹭過杜寒的鼻尖。
“艹！”
杜寒渾身一僵，不適地向後仰頭。他的潔癖最為嚴重，這幾日和這群家夥同處一個空間還不能洗澡，已經讓他十分痛苦，更何況讓他去碰別人的腳。
說是要咬唐乃一口，也只是想看靳驍他們痛苦的模樣，再說唐乃看起來也不臟……
但是無論如何，杜寒對女人的腳沒興趣。
然而一退後，鼻尖上那股似乎被融化過清甜瞬間被放大，仿佛是一滴蜜落在他的鼻尖。然而這種甜他只能嗅到，卻不能勾噬到嘴裏，一股更大的幹渴從喉嚨裏湧來，他喘了口氣，徑直看向唐乃。
唐乃被嚇了一跳，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，只露出一雙微白的唇緊抿著。
她打定主意不出聲，但腳尖早已繃緊，帶著惴惴不安，腳腕微微地顫抖著。腳底的粉紅也如蒸騰出來的顏色，一路蔓延到腳踝，收束在纖細的腳腕前，轉為細膩的白。細小的血管隱藏在薄薄的皮膚下，仿佛微微一嗑，就能吸吮出所有的甜液，眼看著她因為驚恐而露出更多的慌亂來。
杜寒的喉嚨一動，不知道怎麽想的，突然偏頭叼住了她的腳腕。
他本就是冰異能，身體比別人冰，嘴裏的溫度更是如此。唐乃本來以為自己又要化掉，驟然腳上來了涼意讓她不由得一哆嗦，緊接著尖銳而又酥麻的刺痛又如火燒，她不由得“啊”了一聲，卻動也動不了，只能沒出息地溢出淚來。
洪正元以為自己碰疼了她，直到聽到別人的呼吸不對，這才轉頭。
一瞬間，他的眼睛紅了。
然而不等他出手，有人一拳已經打了過去，“砰”的一聲，杜寒倒在地上，吐出半塊牙。
靳驍的氣息森寒無比，“杜寒，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
杜寒滿嘴都是血，卻無比饜足：“靳大隊長，你著什麽急，我只是履行諾言而已。”
說著，他放出冰，霎時間唐乃的顫抖小了很多，洪正元還要再補上一拳，杜寒就道：“打吧，打死我吧。只是不知道我死了，你們三天後怎麽過……你們就那麽確定極熱就只停留三天？往常持續七天也不是沒有過。到時候飲水都沒了，唯一的那個冰異能體力耗盡，你看你們還要去求誰。”
洪正元的拳頭一顫，靳驍的臉色也是無比陰沈。池境的面頰緊繃，讓他們先放他一馬，先讓唐乃的體溫穩定下來再說。
這一次杜寒老老實實地化出冰，待唐乃的氣息變得平緩，靳驍立刻抱起她就走。
“艹！”洪正元面色一變趕緊跟上，“你要帶著她去哪裏？”
王雅和周平都擔心地回頭去看，“我怎麽覺得洪哥和靳隊長、孟小姐三人之間有事呢？他們……不會吵起來吧？”
顧清低下頭看了杜寒一眼，緩緩收緊五指，戒指被包裹在中間。
“沒事。”
她倏然起身，王雅一驚：“顧清，你去哪裏？”
顧清道：“去準備熱水，我看他似乎很嫌棄臟汙，我幫他沖幹凈。”
然而顧清真的有那麽好心嗎？杜寒臉上的笑一點點地消失了。
————
一盆溫水“啪”地被放在地上，洪正元正緊張地盯著靳驍，怕他傷害唐乃，哪知道對方一拳打在他胸口，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。
“臥槽靳驍，你不講武德！你憑什麽獨占孟思瑤，趕緊把門打開！”
靳驍道：“如果你想全隊都知道咱們兩個的矛盾，你就接著嚷。”
洪正元面色一變，猛地閉了嘴。
唐乃此時好受了許多，然而四肢還是有些無力，被靳驍放在床上的時候，不自覺地向旁邊倒。靳驍在她後面放了被褥，然後倏然蹲下。
擡起她的腳就往盆裏放，唐乃一看見洗腳盆就有了陰影，微微一掙。
“放心，這水不熱。”
水溫果然不高，水流沒過唐乃的腳腕的時候，只帶著一點點的熱。唐乃不知道靳驍為什麽要給自己洗腳，難道是……洪正元和他說了自己的請求之後，他決定洗完了再吃？
可是……說好了不吃四肢的啊。
剛才只是被杜寒咬了一口就有點疼，如果被吃了整只腳，她不確保自己不會叫出聲音來。
她有點緊張，腳趾在水裏不由得一蜷，就勾住了靳驍的手腕。
他一頓，低聲問：“當初洪正元給你洗腳的時候，你也這麽緊張嗎？”
唐乃一楞，怎麽說到洪正元了？她想了想那個時候，洪正元沒有給她洗腳啊，只是倒了水而已，於是搖了搖頭：
“沒有，他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靳驍的氣息就沈了下去，他將軟肉捏了滿手，擡眼冷笑：“所以，他真的在那麽早就對你上了心。你對他也不抵觸。”
水雖然不熱，但是靳驍的手帶著灼】熱的粗糙，唐乃不自覺縮緊了身體，想著按照靳驍的說法，難道洪正元在那麽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了嗎？
她懊惱自己暴露得太早，摳了一下床單：“是我自己的原因，他這樣也是情有可原。我只是想到達官方基地，在那之前你們做什麽都可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水盆驟然被打翻，靳驍帶著濕淋淋的水欺身而上。
唐乃一驚，瞪大眼睛，靳驍的眼底帶著壓抑已久的紅：“那他昨天晚上，對你做什麽了？”
唐乃喘了幾口粗氣，想到難道從哪裏下口還要確認一遍嗎？她偏過頭：“就是咬了我一口。”
一側身，肩頸處的紅痕又映在了靳驍的眼底，他面容緊繃，不自覺地靠近。
帶著熱意的氣息噴在尚未愈合的齒痕上，帶著細密麻癢的痛，讓人恨不得再遮蓋一層，重新標上自己的印記，靳驍剛要啟唇，木門就被踹了一腳。
“靳驍，你在裏面做什麽呢？我都聽到聲音了，你有什麽火沖我來，別嚇到她！”
靳驍一頓，看著唐乃乖巧閉上雙眼，卻長睫顫抖，緩緩後退。
想了想，聲音帶著嘆息：“當初在橋洞下，那一次我並不是沖動。即便是重來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扣向我。瑤瑤，以前都是我自大、狂妄，沈浸在‘隊長’的頭銜和所謂的‘責任’裏，不肯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，以後不會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，蹲下來小心地用軟布擦掉她腳上的水：“如果你對洪正元有
好感，我可以理解。為了彌補，以後他對你做什麽，我就做什麽。而且不會做得比他少。”
說著，摸到唐乃腳腕上新出的齒痕，眸中一暗，緩緩低下頭。
唐乃的瞳孔震顫，這就要被吃了嗎？如果自己求饒會不會觸怒他？畢竟靳驍不如洪正元好說話。
然而，靳驍只是用唇瓣貼上她的腳腕，帶著安撫的意味，“以後我不會讓今天的事再發生，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你、傷害你了。”
那就是除了他們，誰都不能吃。
唐乃還有些不放心，“你就……只舔一口嗎？不吃我了嗎？”
靳驍一楞，頓時失笑。
“你是想讓我……我承認，在杜寒露出牙齒的一瞬間，我確實想要代替他。但是你的腳上已經有傷了，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，再填無數道。以後再說好不好？”
唐乃松口氣，趕緊點頭。
“系先生，我的‘吃刑’又可以推遲了。靳驍還是很好說話的。”
【……】系統沈默了一瞬，【就這樣吧，你安全就好。】
此時，洪正元一腳踹開門，後面是跟來的面色凝重的池境。兩人看到靳驍單膝跪地，膝蓋上放著唐乃雙腳的樣子，面色一變。
此時是松了一口氣也不對，生氣也不對，洪正元就像是熄了火的火山，額頭青筋爆出，還要對兩人低聲道：
“原來是洗腳，洗掉了杜寒那狗東西的氣味也好。”
“如果說是‘狗’，那他遠比不上昨天在別人脖子上留下印記的人，更像狗。”
洪正元的喉結一動：“我就是、我就是情不……你他爹的還把她嘴唇咬破了呢，咱們兩個公平競爭，我就是舔一口怎麽了？！”
兩個人劍拔弩張，然而這次池境只是呼吸一窒，什麽都沒說。
如同窗外席卷一切的風，蔥郁和涼爽都被帶走，留給他的……一無所有。
————
晚上，杜寒被顧清潑了一盆滾燙的雨水，他又笑著說“梟”的隊伍也就這點能耐，又被陳虎等人推出去“晾幹”，沒洗幹凈倒又沾了一身的土。
然後又被潑了一盆水，反反覆覆地，回到屋裏已經是出氣多、進氣少。
然而即便這樣，倚靠在窗口，也要對唐乃笑問：
“孟小姐，你的腳還疼嗎？”
唐乃把腳縮起來，想裝作聽不見。
“要是疼的話，可不怪我。畢竟洪正元說你皮膚嫩，我就沒下死口，誰知道你腳上的皮膚也這麽軟，我只輕輕一合上牙齒，就差點咬破你的皮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他就被布條塞滿了嘴。
顧清回來，摸了摸她的耳朵：“沒事，睡吧。”
所有的異能者經歷了兩天的折騰，疲憊地瞇了瞇眼。杜寒垂下眼睫，看著不正常隆起的地面，彎了眼角。
第三天，極熱再度襲來。這一次狂風呼嘯，竟然吹破了所有的防禦。霎時間，正廳內所有物品都被席卷而去，池境勉強用異能堵住缺口，回頭咬牙：“靳驍，這次的風不對勁！”
一串火球突然從樹木之間破入，所有人大驚！
“艹，是異能者！有人他爹的攻進來了！”
靳驍面色緊繃：“池境你擋住，元子，和我去外面看看。剩下的人保護好她們四個！”
顧清抱住唐乃擋住所有的風，卻看杜寒不知何時接好了四肢，掙脫繩索趁亂向她們走來。
她將有些癱軟的唐乃擋在身後，露出自己的銀刀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簡單束手就擒，原來早就在這一天等著。”
杜寒一笑，“外面早已等著我的隊友。他們有高級的裝備，根本不怕這所謂的天氣。怪就怪，你們除了這幾個廢物，什麽裝備都沒有。廢物天然就是要被淘汰的。”
唐乃勉強站定，揪住顧清的衣角：“別靠近，他要、要你的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腳下突然一緊，一雙手從地下突然伸出，唐乃連聲驚呼都發不出來就瞬間被拽了下去。
“思瑤！”
再度醒來的時候，唐乃感覺身邊涼爽，周圍微微搖晃，自己好像在一個微涼的懷抱裏。
一睜眼，就對上一張白凈的臉。
“歡迎來到我的隊伍，孟小姐。”
對方對她微微一笑。
沒有鼻青臉腫，有點陌生。但是缺了半顆牙，好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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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寒的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, 就被洪正元猛地踹飛。
然而這一次，沒有人攔他。
杜寒倒在地上，因為四肢被卸動彈不得, 他吐出一口血沫, 笑得牙齒鮮紅：“我要咬的是靳驍的前女友，你著什麽急啊。”
池境推了一下眼鏡：“對於人渣, 我們隊裏每個人都有責任打殺，現在不殺你, 只是看在你有用而已。杜寒，我要是你的話, 會識時務，而不是得寸進尺。”
杜寒瞇著眼, 視線定在唐乃身上：“只是咬一口而已，說得像是要了你們的命一樣。‘被咬一口’和眼睜睜看著所有人被熱死, 這兩個哪一個更好選, 想必你們都清楚吧。”
池境的眼角一抽, 陳虎道：“你們都別聽他的！他在基地裏就詭計多端, 多次說話不算話。說是咬孟小姐一口, 肯定是趁著咱們給他松綁的時候轄制孟小姐, 要咱們放了他！”
周平、王雅聽了，都想給杜寒一腳。
但是唐乃此時已經又快到融化邊緣了，她把頭藏進顧清的懷裏，眼底發熱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。上次她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，六神無主, 所以忍不住掉眼淚。這一次這麽多人在旁邊, 她絕對不能再丟人了。
只是神智渾噩，她還是隱約聽見杜寒的話, 她微微擡眼，咽下喉嚨裏的哽咽，艱難地說：
“他要咬……哪裏都可以，只要他能降溫。”
“孟小姐你別心軟！”
曉慧急得團團轉，恨不得向對方證明自己的異能夠用，還能把唐乃塞進自己的懷裏：“他要是靠近你，就會咬斷你的喉嚨，你是不知道這王八蛋有多陰險，當初在基地裏坑了我們不少回！”
杜寒瞇了瞇眼，視線在唐乃的脖頸處轉了一圈，意味深長地一笑：“如果不放心，你們也可以把我的手腳接著捆住。咬哪裏也是你們說了算，我都這麽有誠意了，為什麽還不相信我？”
“你他爹的還想咬哪裏？”洪正元怒氣沖沖：“她身上哪一塊不軟？碰一下就青，用點力就出血。手腕和脖子最嫩，萬一被你的狗嘴咬破了怎麽辦？老子就該讓她吐口口水讓你嘗嘗！”
洪正元本來憤怒得不行，然而他說完這句話，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，仿佛呼出的氣體都帶著沙塵的粗糲，落在唐乃的皮膚上都是一種負擔。
杜寒本來毫不在意地笑著，卻被洪正元這句話說得視線閃動，再開口時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幹啞：“我倒是不介意嘗嘗……只是她哪裏最嫩，你倒是知道得清楚，怎麽，是昨天晚上咬得太用力，把她弄出血了嗎？”
洪正元面色一變，沒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被這狗東西聽得一清二楚，正想一拳打斷他的牙齒，靳驍就直起身體。
剛才杜寒說的瘋話所有人都沒放在心上，畢竟這狗東西就會胡說八道挑撥離間，然而靳驍的氣息一侵入，室內的溫度就似乎低了少許，他們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來。
靳驍走到顧清身邊，此時顧清懷裏的唐乃就用手擋住臉，控制不住哽咽了一聲。
她的外套被扔在一邊，然而還是擋不住從額頭上冒出汗，面頰潮紅，因為哽咽腰腹細細顫抖著，明明快要堅持不住了，卻還是不肯哭出一聲。
洪正元的渾身緊繃，怕靳驍遷怒唐乃，然而靳驍只是徑直將唐乃從顧清的懷裏抱出來，“所有人，把飲水和接到的雨水都搬到正廳，讓曉慧都化成冰，先挺過這兩天再說。至於他……放幹血扔到外面吧。”
所有人如夢初醒，就去
拎起杜寒。
杜寒臉上的笑意收斂了，他眼睜睜地看著幾個異能者面色不善地向他走來，瞇起眼睛：“靳驍，你真的瘋了……因為一個女人，就棄所有人的性命不顧？！”
李曉慧動了動手臂呸了一口：“什麽叫一個女人？你放心，老娘就算被熱死也不求你一句！我們要像你們一樣沒有人性，還用得著脫離基地？你這狗東西，老娘現在就放幹你的血！”
靳驍面色冷漠，面無表地邁過對方。
唐乃墜在他的懷裏，噴在頸側的呼吸又軟又熱，讓人不自覺地心軟又揪。他不自覺低頭，視線自然就落在對方散亂的肩頸處。微微一動，就露出大片的白。只是藏在深處的那點紅像是爬上白雪的紅梅，紮進他的眼底。一剎那他的氣息一變。
陷入她腿間軟肉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，唐乃不由得悶哼一聲，洪正元的面色立刻一變，他就知道靳驍會遷怒！立刻就拉住靳驍的手臂想把唐乃接過來。哪知道靳驍失神間手肘被他輕易拉開，唐乃驟然下落。
所有人一驚，“小心！”
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矮下身體接住，唐乃倒在兩個人的中間，一只鞋從腳上掉下，白皙的腳腕就自然垂落到杜寒的面前。
一剎那，綿軟蹭過杜寒的鼻尖。
“艹！”
杜寒渾身一僵，不適地向後仰頭。他的潔癖最為嚴重，這幾日和這群家夥同處一個空間還不能洗澡，已經讓他十分痛苦，更何況讓他去碰別人的腳。
說是要咬唐乃一口，也只是想看靳驍他們痛苦的模樣，再說唐乃看起來也不臟……
但是無論如何，杜寒對女人的腳沒興趣。
然而一退後，鼻尖上那股似乎被融化過清甜瞬間被放大，仿佛是一滴蜜落在他的鼻尖。然而這種甜他只能嗅到，卻不能勾噬到嘴裏，一股更大的幹渴從喉嚨裏湧來，他喘了口氣，徑直看向唐乃。
唐乃被嚇了一跳，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，只露出一雙微白的唇緊抿著。
她打定主意不出聲，但腳尖早已繃緊，帶著惴惴不安，腳腕微微地顫抖著。腳底的粉紅也如蒸騰出來的顏色，一路蔓延到腳踝，收束在纖細的腳腕前，轉為細膩的白。細小的血管隱藏在薄薄的皮膚下，仿佛微微一嗑，就能吸吮出所有的甜液，眼看著她因為驚恐而露出更多的慌亂來。
杜寒的喉嚨一動，不知道怎麽想的，突然偏頭叼住了她的腳腕。
他本就是冰異能，身體比別人冰，嘴裏的溫度更是如此。唐乃本來以為自己又要化掉，驟然腳上來了涼意讓她不由得一哆嗦，緊接著尖銳而又酥麻的刺痛又如火燒，她不由得“啊”了一聲，卻動也動不了，只能沒出息地溢出淚來。
洪正元以為自己碰疼了她，直到聽到別人的呼吸不對，這才轉頭。
一瞬間，他的眼睛紅了。
然而不等他出手，有人一拳已經打了過去，“砰”的一聲，杜寒倒在地上，吐出半塊牙。
靳驍的氣息森寒無比，“杜寒，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
杜寒滿嘴都是血，卻無比饜足：“靳大隊長，你著什麽急，我只是履行諾言而已。”
說著，他放出冰，霎時間唐乃的顫抖小了很多，洪正元還要再補上一拳，杜寒就道：“打吧，打死我吧。只是不知道我死了，你們三天後怎麽過……你們就那麽確定極熱就只停留三天？往常持續七天也不是沒有過。到時候飲水都沒了，唯一的那個冰異能體力耗盡，你看你們還要去求誰。”
洪正元的拳頭一顫，靳驍的臉色也是無比陰沈。池境的面頰緊繃，讓他們先放他一馬，先讓唐乃的體溫穩定下來再說。
這一次杜寒老老實實地化出冰，待唐乃的氣息變得平緩，靳驍立刻抱起她就走。
“艹！”洪正元面色一變趕緊跟上，“你要帶著她去哪裏？”
王雅和周平都擔心地回頭去看，“我怎麽覺得洪哥和靳隊長、孟小姐三人之間有事呢？他們……不會吵起來吧？”
顧清低下頭看了杜寒一眼，緩緩收緊五指，戒指被包裹在中間。
“沒事。”
她倏然起身，王雅一驚：“顧清，你去哪裏？”
顧清道：“去準備熱水，我看他似乎很嫌棄臟汙，我幫他沖幹凈。”
然而顧清真的有那麽好心嗎？杜寒臉上的笑一點點地消失了。
————
一盆溫水“啪”地被放在地上，洪正元正緊張地盯著靳驍，怕他傷害唐乃，哪知道對方一拳打在他胸口，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。
“臥槽靳驍，你不講武德！你憑什麽獨占孟思瑤，趕緊把門打開！”
靳驍道：“如果你想全隊都知道咱們兩個的矛盾，你就接著嚷。”
洪正元面色一變，猛地閉了嘴。
唐乃此時好受了許多，然而四肢還是有些無力，被靳驍放在床上的時候，不自覺地向旁邊倒。靳驍在她後面放了被褥，然後倏然蹲下。
擡起她的腳就往盆裏放，唐乃一看見洗腳盆就有了陰影，微微一掙。
“放心，這水不熱。”
水溫果然不高，水流沒過唐乃的腳腕的時候，只帶著一點點的熱。唐乃不知道靳驍為什麽要給自己洗腳，難道是……洪正元和他說了自己的請求之後，他決定洗完了再吃？
可是……說好了不吃四肢的啊。
剛才只是被杜寒咬了一口就有點疼，如果被吃了整只腳，她不確保自己不會叫出聲音來。
她有點緊張，腳趾在水裏不由得一蜷，就勾住了靳驍的手腕。
他一頓，低聲問：“當初洪正元給你洗腳的時候，你也這麽緊張嗎？”
唐乃一楞，怎麽說到洪正元了？她想了想那個時候，洪正元沒有給她洗腳啊，只是倒了水而已，於是搖了搖頭：
“沒有，他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靳驍的氣息就沈了下去，他將軟肉捏了滿手，擡眼冷笑：“所以，他真的在那麽早就對你上了心。你對他也不抵觸。”
水雖然不熱，但是靳驍的手帶著灼】熱的粗糙，唐乃不自覺縮緊了身體，想著按照靳驍的說法，難道洪正元在那麽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了嗎？
她懊惱自己暴露得太早，摳了一下床單：“是我自己的原因，他這樣也是情有可原。我只是想到達官方基地，在那之前你們做什麽都可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水盆驟然被打翻，靳驍帶著濕淋淋的水欺身而上。
唐乃一驚，瞪大眼睛，靳驍的眼底帶著壓抑已久的紅：“那他昨天晚上，對你做什麽了？”
唐乃喘了幾口粗氣，想到難道從哪裏下口還要確認一遍嗎？她偏過頭：“就是咬了我一口。”
一側身，肩頸處的紅痕又映在了靳驍的眼底，他面容緊繃，不自覺地靠近。
帶著熱意的氣息噴在尚未愈合的齒痕上，帶著細密麻癢的痛，讓人恨不得再遮蓋一層，重新標上自己的印記，靳驍剛要啟唇，木門就被踹了一腳。
“靳驍，你在裏面做什麽呢？我都聽到聲音了，你有什麽火沖我來，別嚇到她！”
靳驍一頓，看著唐乃乖巧閉上雙眼，卻長睫顫抖，緩緩後退。
想了想，聲音帶著嘆息：“當初在橋洞下，那一次我並不是沖動。即便是重來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扣向我。瑤瑤，以前都是我自大、狂妄，沈浸在‘隊長’的頭銜和所謂的‘責任’裏，不肯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，以後不會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，蹲下來小心地用軟布擦掉她腳上的水：“如果你對洪正元有
好感，我可以理解。為了彌補，以後他對你做什麽，我就做什麽。而且不會做得比他少。”
說著，摸到唐乃腳腕上新出的齒痕，眸中一暗，緩緩低下頭。
唐乃的瞳孔震顫，這就要被吃了嗎？如果自己求饒會不會觸怒他？畢竟靳驍不如洪正元好說話。
然而，靳驍只是用唇瓣貼上她的腳腕，帶著安撫的意味，“以後我不會讓今天的事再發生，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你、傷害你了。”
那就是除了他們，誰都不能吃。
唐乃還有些不放心，“你就……只舔一口嗎？不吃我了嗎？”
靳驍一楞，頓時失笑。
“你是想讓我……我承認，在杜寒露出牙齒的一瞬間，我確實想要代替他。但是你的腳上已經有傷了，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，再填無數道。以後再說好不好？”
唐乃松口氣，趕緊點頭。
“系先生，我的‘吃刑’又可以推遲了。靳驍還是很好說話的。”
【……】系統沈默了一瞬，【就這樣吧，你安全就好。】
此時，洪正元一腳踹開門，後面是跟來的面色凝重的池境。兩人看到靳驍單膝跪地，膝蓋上放著唐乃雙腳的樣子，面色一變。
此時是松了一口氣也不對，生氣也不對，洪正元就像是熄了火的火山，額頭青筋爆出，還要對兩人低聲道：
“原來是洗腳，洗掉了杜寒那狗東西的氣味也好。”
“如果說是‘狗’，那他遠比不上昨天在別人脖子上留下印記的人，更像狗。”
洪正元的喉結一動：“我就是、我就是情不……你他爹的還把她嘴唇咬破了呢，咱們兩個公平競爭，我就是舔一口怎麽了？！”
兩個人劍拔弩張，然而這次池境只是呼吸一窒，什麽都沒說。
如同窗外席卷一切的風，蔥郁和涼爽都被帶走，留給他的……一無所有。
————
晚上，杜寒被顧清潑了一盆滾燙的雨水，他又笑著說“梟”的隊伍也就這點能耐，又被陳虎等人推出去“晾幹”，沒洗幹凈倒又沾了一身的土。
然後又被潑了一盆水，反反覆覆地，回到屋裏已經是出氣多、進氣少。
然而即便這樣，倚靠在窗口，也要對唐乃笑問：
“孟小姐，你的腳還疼嗎？”
唐乃把腳縮起來，想裝作聽不見。
“要是疼的話，可不怪我。畢竟洪正元說你皮膚嫩，我就沒下死口，誰知道你腳上的皮膚也這麽軟，我只輕輕一合上牙齒，就差點咬破你的皮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他就被布條塞滿了嘴。
顧清回來，摸了摸她的耳朵：“沒事，睡吧。”
所有的異能者經歷了兩天的折騰，疲憊地瞇了瞇眼。杜寒垂下眼睫，看著不正常隆起的地面，彎了眼角。
第三天，極熱再度襲來。這一次狂風呼嘯，竟然吹破了所有的防禦。霎時間，正廳內所有物品都被席卷而去，池境勉強用異能堵住缺口，回頭咬牙：“靳驍，這次的風不對勁！”
一串火球突然從樹木之間破入，所有人大驚！
“艹，是異能者！有人他爹的攻進來了！”
靳驍面色緊繃：“池境你擋住，元子，和我去外面看看。剩下的人保護好她們四個！”
顧清抱住唐乃擋住所有的風，卻看杜寒不知何時接好了四肢，掙脫繩索趁亂向她們走來。
她將有些癱軟的唐乃擋在身後，露出自己的銀刀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簡單束手就擒，原來早就在這一天等著。”
杜寒一笑，“外面早已等著我的隊友。他們有高級的裝備，根本不怕這所謂的天氣。怪就怪，你們除了這幾個廢物，什麽裝備都沒有。廢物天然就是要被淘汰的。”
唐乃勉強站定，揪住顧清的衣角：“別靠近，他要、要你的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腳下突然一緊，一雙手從地下突然伸出，唐乃連聲驚呼都發不出來就瞬間被拽了下去。
“思瑤！”
再度醒來的時候，唐乃感覺身邊涼爽，周圍微微搖晃，自己好像在一個微涼的懷抱裏。
一睜眼，就對上一張白凈的臉。
“歡迎來到我的隊伍，孟小姐。”
對方對她微微一笑。
沒有鼻青臉腫，有點陌生。但是缺了半顆牙，好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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